從不夜天開始001 天降之物
測試廣告1 駱繹站在陽台上,手捧一杯熱可可,倚着欄杆,遙望西邊的日出和日落。讀字閣 m.duzige.com
斜陽晚照,餘暉染紅了半邊天空。
幾分鐘後,紅暈褪去,光芒黯淡,落日被地平線完全吞噬。
短暫的黑夜降臨東半球。
一個呼吸之後,西邊的天空重新亮起,霞光衝破黑暗,一天還沒結束,新的一天已經開始。
晨風從圍巾和羽絨夾克的縫隙間溜入,寒意直入骨髓。
駱繹緊了緊圍巾,捧起熱可可小抿一口。
從22樓向下俯視,街道上行人如蟻,上下班的人潮在地鐵站錯身而過,出站的人自覺戴上緩衝頭盔,形形色色的頭盔從各站口湧出,匯作一條斑斕的河流,隨即又散入千家萬戶。
自從半年前出現「不夜天」的異象,「夜班」就登堂入室,成為受勞動法保護的常規班制。
企業自此開始兩班制,早班朝九晚五,夜班晚九朝五。
公司提高了效率,國家降低了失業率,打工人再也不用熬夜,皆大歡喜。
當然,這一政策對駱繹沒有任何影響,因為他是一名撲街寫手,夜晚的消失沒能改變他撲街的現狀,也沒能阻止他少掉幾根頭髮。
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,頭腦得到放空的他正想回屋碼字,忽然看見陽台外半米處的地方浮現出一團黑色的虛影。
他立即扒住欄杆,探出半邊身體,扯着嗓子朝下方大喊:
「小心!高空墜物!」
這一嗓子成功引起人群的注意。
路人也發現了半空中的異象,或避讓或繞道而行,有條不紊,轉眼便騰出一塊空地,更有甚者,竟好整以暇地抬頭觀望。
虛影凝實,暗紫色的球狀物,拳頭大小,還沒等駱繹瞧出端倪,球狀物已從近七十米的高空墜落。
五秒之後轟然墜地,砸起一片塵土,住在22層的駱繹感覺整棟樓都輕微地晃了晃。
再看地面,竟已被砸出個半徑一米有餘的大坑,從他的角度看不出坑的深度,但想來不會太淺。
圍觀的路人無不鬆一口氣,還好躲避及時,若是被這「鐵疙瘩」砸個正着,即便戴着最尖端的緩衝頭盔,也絕對當場去世。
數秒之後,一縷銀光掠過,異物回收局的專車光速抵達現場。
門開,兩名白衣白褲白手套的青年走出,其中一位手裏拎着一個泛金屬光澤的原木色方形箱,另一位走到坑邊蹲下,凝視坑中異物,片刻後,豁然抬頭。
隔着六十多米的距離,駱繹卻有種被盯上的感覺。
「你是第一目擊者?」
「誰?!」
他驚愕回頭,正對上白手套青年的眼睛。
「!!!」
駱繹的驚駭溢於言表,難以置信地朝樓下看去,那名蹲在坑邊的青年已然消失,拎箱青年正在回收異物。
「不必害怕,我只是問幾個問題。你是第一目擊者嗎?」
青年面帶微笑,語氣溫和。
駱繹略顯畏縮地點點頭:「是。」
「大概是從哪個高度墜落的呢?」
「就我家窗外,再高個一兩米的地方。」
青年看了眼駱繹手指的方向,接着問:「之前有過類似的情況嗎?」
「沒有,在我入住之後沒有,這是第一次。」
「你什麼時候入住的?」
「兩個月前。這地方是不是不能住了?我看網上說,發生過高空墜物的地點都不安全,有第一次,就會有第二次、第三次……」
青年打斷:「網上的言論,不可盡信。就我所知,偶發性的案例不在少數。當然,你若實在擔心,也可換一處定居,這是你的自由。如果此地再發生同樣的情況,請務必遠離異物,並立即聯繫我們。」
「好,但我想我會搬走的。」
青年沒有接茬,視線落至地面,正欲離開,忽又轉過頭來,仔細打量面前的年輕人:「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?感覺你有點眼熟。」
駱繹愣了下,不答反問:「你平常看嗎?」
見對方不解,他解釋:「我是一名作者,還算小有名氣,如果你有的習慣,或許曾看過我的照片。」
青年不置可否地「嗯」了聲,收回目光,望向地面。
一個眨眼的工夫,已不見對方的蹤影。
兩名白手套抬着收容箱上車,銀白色的專車以不可思議的高速離去,只在天際留下一縷淡淡的光痕。
短暫的插曲之後,街道恢復忙碌的景象,等市政派人填好坑,貼上「高空墜物易發地」的警示語,人們就會慢慢忘記這件事,頂多路過的時候抬頭多看兩眼。
駱繹目送那縷銀光離去,直至它消失於無形,才返身進屋,面色也隨之沉了下來。
他明白,他又要搬家了。
「高空墜物」是和不夜天同時發生的,安城的事故幾率尤其高,這半年來砸死砸傷不少人,給市政交通造成了極大的麻煩,以至於遷出安城的人數節節攀升,好幾家保險公司也因此而破產。
唯一因禍得福的只有頭盔產業。
上上個月,因高空墜物越來越頻繁且不可預測,出門帶頭盔便正式成為強制性要求,在全城推行。
至於掉下來的是什麼東西,目前還沒有確切的說法,只知道具有極強的放射性,在發現後應立即報給有關部門,嚴禁觸碰,更嚴禁私藏。
半年前,駱繹第一次遭遇高空墜物時,他還是個安分守己的好公民,於是老老實實撥通了異物回收局的電話。
他和白手套青年的第一次見面,就在那時。
在那之後,他又陸陸續續遭遇了十二次高空墜物事件,其實也不算高,頂多超過他頭頂一兩米的高度,出現坐標全部位於他身周兩米的範圍內,在他碼字、吃飯、洗澡,甚至蹲坑的期間,都曾哐當一聲掉下過東西來。
這不尋常,很不尋常。
正如青年所說的那樣,高空墜物之所以難以預測,正是因為偶發性高,從來沒有哪個地方連續掉過十二次異物。
這期間,他搬過好幾次家,邪門的是,只要他搬去哪裏,哪裏就變成易發地。
就仿佛,他才是災禍的源頭,是引發這一系列異象的罪魁禍首,儘管他什麼也沒做。
駱繹一向謹慎。
當第二件異物落在腳邊,他沒有再撥打那個電話。
他怕被認出,然後被帶走。同一個人在一周之內遭遇兩次高空墜物,從概率學上講,已足夠可疑。
他私藏了所有異物,誰也沒有告訴,包括老爸。
這是極其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