摸骨師1.楔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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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凜冬，水泥橋墩，一地瓜攤旁，老人穿着單薄，手抱一女嬰，吆喝賣着大缸里熱騰騰的地瓜。

    一扮相極好的小男孩慢慢走過來，姿態逾越年齡的乖巧：「老爺爺，一個地瓜。」

    &嘞。」老人將女嬰放在身旁竹籃里，起身去拿。

    攤前小男孩注視着女嬰，他挪過去些，蹲下細瞧。女嬰雙眸黑曜，沖他咧嘴笑，小手小腳還亂蹬，可愛的很。

    &爺爺，她長得真好看。」小男孩微笑說。

    &嘛。」老人回頭覷了一眼，和藹笑笑。

    地瓜裝好袋，老人遞給小男孩，小男孩將身上零錢攤於掌心，讓老人自取，他不知道這個地瓜需要多少錢。

    &了，不要錢了，還沒人誇過我家丫頭好看呢。」

    老人笑得開心，眼角皺紋疊起，他伸出蒼老卻乾淨的雙手，觸上小男孩手背，合上男孩攤開的手掌。

    老人粗糲指腹掃過男孩掌背，延及一寸寸指骨。

    倏地，他眼神驟定，身體微僵。

    &爺爺？」小男孩滿臉疑惑，稚嫩的聲音叫他。

    老人斂神，尷尬一笑收回手。

    &謝。」

    小男孩道過謝後又蹲下，打量起竹籃里的女嬰。

    寒風中，老人的視線在小男孩和女嬰之間徘徊，眉頭蹙起，又舒展。

    &城。」遠處一男子着急跑來，到了小男孩身旁，牽起他的手，瞥了眼老人，隨後說：「我們該回去了。」

    小男孩沉靜點頭，又覷向竹籃里的女嬰，邁不動腳，移不開視線，就那麼緊緊凝視。

    &城……」身旁的男子小聲喚他。

    小男孩不為所動。

    老人緩緩半蹲下身子，隔着攤位與小男孩平視，輕拍竹籃，聲音蒼老淡笑道：「孩子，你們還會見面的。」

    &的嗎？」小男孩平靜面容上露出欣喜。

    &的。」老人頷首。

    &城，真的該走了。」一旁男子催促。

    小男孩終是點頭被帶走，短短路程，他頻頻回頭，直到黑色汽車載着人消失於寬敞大路。

    女嬰突然哭了，老人趕忙坐下，抱起竹籃里的她，輕拍帶哄。

    &頭，二十多年後，你們還會見面的，不過那個時候，他記不得你嘍～」老人無奈笑笑。

    六、七歲的年紀，大抵是記不了多少的。

    天色漸沉，行人稀零，老人又閒坐片刻，見沒生意，捯飭起來，收攤回家。